童言稚语—小小by乐阙
竹马甜文
文案：在我们年幼时总会有很多傻得要命的故事，也总会有人陪我们一起犯傻。随着时间走远了他们的身影便渐渐模糊，我们或许想不起他们的名字，甚至更记不清他们的面孔……可是啊，那时的自己总是最纯真无瑕的，喜欢就是喜欢，不加掩藏。
小小的感动雨纷纷小小的别扭惹人疼小小的人还不会吻
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
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
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守着小小的永恒
PS:这个故事是半现实的，虽然属于童话，是因为晋江的分类我实在不知放到哪里，小时候的事情总是用来追忆的，现在写这个还觉得回忆里在隐隐作痛。
正文
一
坦言之，严墨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开那个住了十年的大别墅，他也不太清楚什么叫做情妇，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自己很少能看见的爸爸去世了。
小小的男孩子也说不上有多伤心，毕竟年龄太小又没怎么见过那个人，反倒因为不得不和大房子说再见而苦恼。
严墨把最喜欢的高级游戏机放进大纸箱，心里愤愤不平，要不是一位阿姨成天到家里闹事，他们说不定也不用搬家。
小男孩对未来的生活还是有一点点迷茫的，他皱着眉头扳着手指，不知道还有没有可爱的小妹妹做邻居，不知道以后的学校门口还有没有蛋筒冰激凌，不知道今后的房子有没有一整个大房间供自己堆玩具。
“墨墨，快点，搬家公司快来了，再不下来就把你扔这儿了！”
妈妈的声音在楼下响起，小孩儿艰难的抱起大纸箱，迈着小步子踱下楼梯。
环顾四周没发现家里的保姆觉得不对劲，很是疑惑的问：“王妈呢？”
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王妈回老家享受天伦之乐去了，我们墨墨长大了，妈妈也能好好照顾你的。”
严墨点头，“哦。”
坐在奔驰车里小孩还是有点不安，他第八次扬起小脸问戴着大墨镜的美丽母亲：“妈妈，为什么那个人死了我们就要走，那是咱们的家啊！”
童言无忌，母亲严雨薇垂下漂亮的卷发，她儿子九岁，她也只不过二十八岁。
二十八岁，已经当了人家有妇之夫十年的情妇了。
她只好摸摸儿子的小脑袋：“墨墨乖，新家也很好的，还有好多小朋友可以陪你玩。”
严墨想想小朋友很是憧憬，没吭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但是幻想总归是幻想，新搬去的公寓一点也不好。地方太小环境太差，楼与楼之间拥挤得像火柴盒，娱乐设施破损得厉害，小朋友也一点都不可爱。
他们有自己的小圈子，一起跑跑闹闹一起玩风筝，唯独管自己叫“野种”。
不要觉得小孩子干净无瑕，他们在成年人的熏陶下，有时候是最残忍的恶魔。
严墨当即跟他们狠狠的打了一架。
从小练跆拳道当然占上风，严雨薇当天拎着名贵手包风姿翩翩回来时，就看见一群家庭主妇抱着正在哭的小孩指责自家严墨。
“真是狐狸精的儿子，小小年纪就不学好，以后可怎么办！缺乏教养还一脸骚气！”
严雨薇自小独立要强伶牙利齿，冷冷的甩了甩车钥匙，拉过严墨进了屋，关门前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。
“各位若是有闲心，还是回家管教一下你们修养良好的孩子去吧，或者想想以你们的水桶身材怎么留得住自家老公，省得我这样的狐狸精趁虚而入。”
气定神闲的关上门，转身看儿子，粉雕玉琢的白净小脸上脏兮兮的，胳膊和膝盖也有块块於青。
她叹了口气，拿毛巾泡了热水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儿子的脸颊，“疼不疼？”
严墨很男子汉的摇摇头，说：“妈妈你别担心，以后我不和他们玩就是了。”
他大概是懂事了一点，从此真的没再跟别的小孩玩过，最喜欢楼下疯玩的小男孩开始把时间耗在家里。
那天他在阳台叠纸飞机，二月的寒冷还没过去，一阵冷风将纸飞机带到隔壁的窗台栏杆上。
然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，一个可爱的小孩从隔壁探出头来，穿着一件特别可爱的小熊□□的套头衫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他，漂亮的大眼睛圆溜溜的。
严墨没怎么见过秀气的小女孩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，愣愣的打了个招呼，“嗨，你好。”
小孩留的是短头发，眉目清秀皮肤白皙，此刻挺害羞的眨眨眼睛，细声细气道：“嗨……”
看见可爱的女孩子本能的高兴，严墨装出小绅士的样子，“我叫严墨，小妹妹你叫什么？”
小孩突然露出羞涩局促的神色，“我，我不是小妹妹，我是男的！”
“呃……对不起。”严墨愣。
小孩腼腆的攥了攥小手，“算啦我不怪你了，我听见过你妈妈叫你墨墨的。我叫赵佳曈，你叠的飞机真好看，我能玩玩吗？”
严墨很高兴的说：“那你到我家来玩吧，我可以折好多好多的飞机给你！”
赵佳曈犹豫了一下：“那，那我去问问我妈妈……”
几分钟以后，邻家小可爱腼腆的敲门进来，严墨给予了热情接待，他们凑在一起玩了好久，一地碎纸屑散落在脚边，赵佳曈拿着手中的剪刀剪了只兔子，乐呵呵的看着严墨。
截至到下午四点，机灵的严墨已经完全收服了可爱小男孩，得知了小男孩比自己小一岁，身体不好所以鲜少下楼，只有自己一个刚交的朋友。
“好看吗，是不是特别可爱？”
严墨得意的说：“当然好看，这可是我教你的！”
赵佳曈笑，眼睛眯着称赞：“墨墨你真厉害！”
严墨不爽了，夺过他手里的剪刀和彩纸，“墨墨是我妈妈叫的，你要叫我严哥哥。”
“为什么啊，”赵佳曈眼睛睁得大大的，“你又没比我大多少……”
“我不管，反正你就要叫我严哥哥，要不然我不教你叠小船了，每天也不找你玩了！”
赵佳曈非常受伤的眨着眼睛，这是太八年来第一个小伙伴，他太喜欢同龄人了，只得可怜巴巴的妥协：“严哥哥……”
严墨装模作样的摸摸他的软毛，开心笑道：“曈曈乖。”
孩子间的感情来来去去很迅速，当天赵佳曈就在严墨家享受了一顿pizza大餐，赵家父母过来找儿子回家时严雨薇正在给他讲故事，乖曈曈看见爸妈时眼圈都红了。
他依依不舍的揪着严墨的小手，嘴里一个劲儿的说：“严哥哥，严哥哥，明天你会来找我的对不对，对不对！”
严墨很郑重的点头，赵家母亲看着严雨薇很善意的笑了笑。
二
对待这个新交的可爱小朋友严墨是很上心的，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把自己的玩具箱子搬出来，折腾了半天拿出自己最宝贝的游戏机。
正在化妆的严雨薇看他很好笑：“这不是你的新娘子么，怎么今天舍得分享了？”
还记得他八岁生日时自己送他了两个礼物，一个游戏机一个玉坠子，当时严墨的爸爸没能来，自己触景伤怀，对儿子说：“这个玉坠是妈妈去雍和宫给你求的，以后你要把它送给你的另一半。”
当时儿子疑惑问：“什么叫另一半？”
“就是……就是你的新娘子……你最喜欢的人。”
“哦。”严墨知道什么叫新娘子，所以很认真道，“那游戏机就是我的新娘子。”
……
如今严墨也没成熟多少，抱着游戏机说：“是啊，但是曈曈从来没玩过游戏机好可怜的，我想让他高兴。”想了想又补充：“而且他像新娘子一样漂亮。”
严雨薇没说什么，笑着瞅着儿子飞奔出去敲着隔壁的门。
赵佳曈打开门，惊喜得小脸泛红：“呀，你来啦！”
严墨献宝一样的把游戏机捧过去，然后两个小孩快乐的跑进卧室。
严墨看着一丁点的卧室，对着空白的墙面皱眉，“你的房间怎么这么秃，墙上连海报都没有。”
赵佳曈有点难过的说：“海报？我本来想贴一张机器猫海报的，可是妈妈说墙壁要干净。”
“没劲儿。”严墨小霸王似的坐在人家的床上，“我给你带游戏机了，我教你怎么玩吧，我已经通关了。”
赵佳曈开心的点头点头，又殷勤的端来果盘讨好新朋友：“你吃苹果。”
他脸蛋漂亮得跟小女生似的，性格又乖巧可爱，严墨一边在一旁指手划脚一边想，这个朋友交得太值了。
小孩子永远对新鲜事物表示好奇，过了几天严墨就不满足于闷在屋子里，他捏捏乖曈曈的脸，“这里有没有游乐场什么的啊，咱们去楼下玩吧。”
赵佳曈大大的眼睛在小脸庞上眨啊眨，细细的声音说：“嗯……唔，有的，有一个大花园，我去过一次，特别漂亮。”
严墨很不领情的哼了一声，有点不屑的说：“花园有什么好玩的，又没有变形金刚。”
没被认同的赵佳曈垂头丧气的：“我也不知道啊，我妈妈都不让我下楼玩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严墨很诧异，“难道你都不怎么出去？”
“对啊……我身体不好，心脏有些毛病，嗯，妈妈说不让我做剧烈活动的。不能跑不能跳，自然也没人愿意带我玩了……”
他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安，好像随时就要被遗弃一样。严墨不太明白心脏病有多厉害，但是立刻就心软了，破天荒的拉过他的手晃了晃，很亲昵的说：“你放心，我会一直陪你玩的。”
赵佳曈听了很开心，还有一点踏实，于是主动示好：“那我带你去花园看看吧，真的很漂亮的！”
花园是很多老旧小区的遗弃地点，无人管理无人负责，到处是疯张的植物，现在正值冬季，杂草枯枝一点也不好看。
赵佳曈记忆里完全不是这个样子，又担心又无措的望着严墨。这里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唯一的宝贝，严墨给他玩具教他做游戏，自己就只有一个花园可以给他，结果却这么难看。
严墨拉着赵佳曈的手也有一点失望，不过更多的是为太感到难过，他身边这个漂亮的小孩多可怜，没去过游乐园就罢了，竟然连一个像样的花园都没见过。
于是他利用自己所有的知识安慰道：“你别难过，这里就是这个样子，天冷了花草也耐不住的所以躲起来了，等暖和了它们就会出来的。”
两个小孩索然无味的站在破园子里，玩玩捉迷藏还是不错的，过了一会儿严墨又提议：“你种过花吗？咱们可以买好多好多的花种子，等春天咱们就有满园子的鲜花了。”
赵佳曈想像着满园子的鲜花也笑了，特别向往的说：“我怎么没想到呢，那严哥哥，咱们明天去买花种子吧，我喜欢白色的花……”
结果第二天他们也没能去买花种子，赵佳曈体质很弱，昨天出去没穿足够的衣服，小孩子回来后就不停咳嗽流鼻涕，整个小人儿奄奄一息的，赵家父母量体温已经飙到39℃。
当晚一家人就去了医院，第二天严墨又去敲门，看见赵母抱歉的神情。
“墨墨，今天曈曈不能跟你玩了，他发烧了，你还是回去吧要不然传染你就不好了。”
严墨听见心脏病没多大反应，听见发烧就觉得很严重了。他从小身体好极少生病，所以唯一发的那几次烧还是印象深刻的，瞬间如临大敌。
可是不一会儿小孩儿又跑回来，嘴上罩了一个滑稽的大口罩，来到赵佳曈的卧室前骄傲宣布：“这样就不会传染了，我来照顾曈曈……还有，阿姨，不要叫我墨墨。”
孩子多纯真，偏偏学得像个小大人，赵母无奈的笑笑。
房内赵佳曈病怏怏的靠在厚枕头上闭着眼睛，小脸埋入枕头，微微向自己这边侧着，睫毛修长，由于高烧脸颊娇嫩的通红。
严墨正在心不在焉的想他睡着了怎么那么像橱窗里的瓷娃娃，轻响让乖曈曈睁开眼睛，看见严墨立即小嘴一扁，扑簌扑簌落了眼泪。
“妈妈说我又生病了，对不起严哥哥，我今天不能去买种子了，你别生气……”
严墨摸摸他的脑门，小孩子其实也感觉不出什么温差，只记得自己发烧时妈妈的叮嘱：“你要按时吃药，多喝水，被子盖得厚一点。至于买种子嘛，可以等你病好了再去。”
赵佳曈看他帮自己掖被角顿时特别感动，软软的叫：“严哥哥你真好。”
严墨特有成就感：“哥哥对你当然好，你身体太差了，以后我带你去锻炼身体。”
赵佳曈又咳嗽两下，小小的人连肩膀都颤抖起来，严墨搂住他的肩膀学着大人的样子端一杯水过去，顺便拍拍他的后背。
乖曈曈都病成这样了，既不能打游戏机又不能折飞机，严墨陪他聊了一会儿天，看他弱弱的样子说：“你是不是困了？”
赵佳曈一点力气也没有，但是小伙伴在这儿是多么快乐的事情，又长又密的睫毛扇扇不让自己睡着，嘴里还逞强：“我不困。”
“那我给你读故事吧，你困了就能好好睡一觉，睡醒了病就好了。”
严墨想来想去，他抽出书架上的一本<<十万个为什么>>，一字一句的认真朗读自己这辈子最不可能感兴趣的词句。
他读得磕磕绊绊，还有好多字不认识，但是乖曈曈听得挺认真，时不时还充当着小老师。如果严雨薇看见这一幕就好了，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，自己最讨厌看书的宝贝会踏踏实实用一上午来读书。
不知是不是有了好朋友所以心情很好，总之赵佳曈第一次发烧只烧了两天就活蹦乱跳了。
三
过完寒假就要开学了，严雨薇跟赵母谈了谈，花了一大笔积蓄，严墨终于如愿转进赵佳曈所在的小学念四年级。
小学生很关注转校生的，严墨去的第一天受到绝对关注，他大大方方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，已经很俊俏的小脸博得了热情的掌声。
可是变故总是突如其来，当天下课就有尖锐嗓音大声说：“他是坏孩子，他是个没人要的野种，你们不要理他！他没有爸爸，他妈妈还是狐狸精！”
那是跟他同一个小区的男生，曾经被严墨狠狠的揍过一顿。这些话也是听来的，小孩子不能全然理解其中的意思，但是口无遮拦的重复最伤人。
严墨气得攥紧拳头就挥过去，不甘示弱的打成一团，几个小男孩看见同伴被打立刻一拥而上，打算报昔日之仇。
严墨怎么可能是这么多孩子的对手，没过多一会儿就被人家摁倒在地，额头撞到桌角流了血。
他见自己受伤更加愤怒，果断把罪魁祸首摔在地上，恶狠狠的挥着拳头砸过去。
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哭腔，一个细细的声音惊恐叫喊：“严哥哥别打了，求求你别打了，打架是不对的！”
抬眼就看见门口露出的小脑袋，乖巧的三年级学生曈曈迫不及待的来找严哥哥，结果目瞪口呆。
严墨未发泄完毕，又砸了一拳过去，冲门口喊：“你躲开！”
赵佳曈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，“怎么了严哥哥……”
“你走，你听不懂话吗，跟着我干什么！”严墨几次把他手给甩开，他都又像橡皮糖一样黏上来。
“严哥哥……”赵佳曈哪里知道什么事情，当即可怜兮兮的扁了小嘴，“你受伤了，别打了，我们去找老师好不好！”
“又哭，你这也算男孩子么？！”严墨心烦，根本没心情哄他，只觉得被他看见自己挨打特别丢脸，直接把他甩开奔出教室。
赵佳曈重心不稳的跌到。
如此混乱当即吓哭了一个小女生，惊动了不远处办公室里的老师。
……
严雨薇一袭白领西装来找儿子时，过于年轻的脸庞惹来大多数老师异样的眼光。
她涵养很好的为儿子打伤同学道了歉，只字未提儿子打架本身的错误。
她知道世人怎么看待自己和严墨，就算自己有研究生的学历和傲人的企业成绩，一旦涉及私生活问题，也是满盘皆输。
严雨薇领儿子回到家，一贯活跃的孩子第一次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，僵硬的气氛持续到严雨薇系上围裙，严墨走进厨房。
“妈妈，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，没有爸爸又怎么样，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啊。”严墨第一次这么问，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严雨薇语塞，严墨又道：“妈妈，我们是错了吗，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错的，我真的没有人要吗？”
这是不是所有单亲家庭孩童共同的问题，残缺的爱造成了诸多自我质疑，这是谁也无法扭转或解决的心结。或许有点家长还可把不满加在另一方头上，但是自己不行，身为众矢之地，她更不能自怨自艾。
她摸摸儿子的额头，说：“人生的路很长，你会听见各种流言蜚语，你要学会忽视那些错的，总有一天你会证明自己的价值，做最优秀的人。这些妈妈给不了你，爸爸也不行，全凭你一个人努力。”
“今天的事都不怪你。”严雨薇和言悦色，“除了曈曈，你不应该伤害他，你一定要给他道歉。”
次日上学，同行的两个小孩又在地上透下两道亲密的影子。
赵佳曈乖乖的跟在严墨后面，半晌之后惴惴不安的小声说：“严哥哥，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那件事生气啊？